全职留档地

孤灯隔远汀

cp：双花

属性：真爱 私设 ooc

*七赛季退役时间点

叫我治愈小战士（。）

孤灯隔远汀

张佳乐怕黑。
这在百花实在算不得什么新闻，他睡觉时床边常放一盏小夜灯，十几年的习惯。灯光温暖，令人安心。

而今他从宿舍的床头拾起这盏小灯。灯看起来不怎么新，他从父母那里得到的第一代早已不知所踪，目前手里拿的是孙哲平送的二号机。就在俱乐部楼下便利店买的，长相挺糙质量倒是很不错，多年来被他泡水摔地各种（非蓄意地）摧残仍旧坚挺似Nokia，当得起朴实刚健四个字。

绝大部分队友嘲笑过他晚上灯亮一宿的奢侈浪费行为，张佳乐每每白眼一翻说反正灯是节能灯我也开得起你奈我何？偶尔孙哲平以不尊重副队长加训相威胁帮他撑腰。然则后来孙哲平搬来跟他睡一张床，也嫌晚上有灯太亮，电源一拔说乐乐晚安。

张佳乐在黑暗中哭丧着脸：“大孙啊你不觉得有点暗吗……”

“有吗？”孙哲平翻了个身，和他几乎贴上鼻尖。张佳乐不吭气了。对面在黑暗里仍旧灿若星辰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弯了起来。孙哲平把胳膊往张佳乐肩膀上一搂：“还怕不？”

“靠！谁怕了！”张佳乐面红耳赤，试图挣脱孙哲平的胳膊。奈何孙哲平岿然不动，闷声笑了两下，开口道：“不怕就睡觉，晚安。”

“……晚安。”张佳乐最后闷闷地说。

那一晚他睡得很好，好到张佳乐每每追忆青春回想自己和孙哲平那档子破事都暗搓搓地以此作为他发觉自己喜欢孙哲平的开端。

盖棉被纯睡觉剧情后不久他们生命的春天来了。两人顺理成章在床上滚了起来。偶尔孙哲平就着小床头灯的光和张佳乐接吻，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在黑暗中做爱。那时赤裸的肌肤摩擦生出燎原的热度，彼此间脉搏跳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是第四赛季。这个赛季他们的成绩比不得上个赛季的势如破竹，但也已经颇为可观。叶秋一杆却邪势不可挡，可他们也今非昔比。

每个人都相信冠军会有的。他们来日方长。

联盟春节没比赛，战队跟着放假。张佳乐二十四那天把孙哲平送到机场，说大孙你可别忘了给我带B市小吃。孙哲平没接这茬，倒是笑着凑过去说晚上没人一起睡乐乐你怕不怕黑？

“滚滚滚滚滚滚滚！”张佳乐大怒，行李一推扭脸就走。谁料说时迟那时快，孙哲平大爆手速一把拽住张佳乐胳膊，另一只手在大包小包里掏了两把，摸出个挺不起眼的小盒子，塞到张佳乐手里。

“……这啥玩意？”张佳乐挺怀疑地瞅着盒子。

“你自己拆。”孙哲平说，“不过最好别抱太大期待。就楼下便利店买的。”

“现在？”张佳乐抬眼瞅他。

“你随意，反正我是要走了。”孙哲平送了耸肩，扛起大包小包冲他一挥手，就闪进了安检口。

张佳乐原地愣了两秒，泄愤一样拆开包装，一张便签首先飘了出来。张佳乐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孙哲平的字迹飞扬又猖狂。

怕你睡不着，给你留个灯。放心，我保证不笑你。

饶是当时张佳乐气得想撕纸毁灯晚上回去却也把那个印着百花队标做工粗糙的小灯亮在了床头。灯光并不亮，是温柔的米黄。可那晚张佳乐久违地失眠了。并非害怕，也非想念，但是一个人躺在床上，似乎总有些地方暖不到，热不了。

他最终把自己蜷成一团，视线落在灯光上没聚焦，心底是如坠冰窟一般的冷静清醒。

妈的。把大孙过成习惯了。

他在心里把自己狠狠鄙视了一把。

春节那天他没抢着爆手速去给孙哲平发零点祝福短信。（当然趁此机会他在群里大肆批判了一下叶修，然则这个行动也被黄少天挤到第二，张佳乐心里一万句mmp，决心季后赛给蓝雨好看。）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孙哲平把电话打了过来。他们就着漫天的星辰与焰火断断续续说了一个多小时话，很默契地遗忘了QQ和微信同步地燃烧话费。

这个晚上最后以张佳乐扛不住打起了盹被孙哲平叫醒再飘到床上睡告终。

初五下午孙哲平从B市飞回战队，给以张佳乐为首的吃货们扛回了大包小包的B市特产。以x香村的点心为主，辅以两包调味料。他扬言要给张佳乐做炸酱面，被张佳乐嗤之以鼻。彼此都是光吃不做的德性，认识了这么久张佳乐心里门儿清。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孙哲平把调料贡献给食堂阿姨，造福大众造福你我。孙哲平气势汹汹地从厨房走出来，拿沾了一手面粉的那只手掰过张佳乐下巴就吻了过去。

“是专门给你带的。”孙哲平这么说，张佳乐也就沉默了。面出了锅孙哲平先尝了一口，算不得什么人间美味，但大体上还算不错。他把面给张佳乐端过去，心想张佳乐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用学做炸酱面当借口逃避了三天走亲访友，还差点烫了手。

张佳乐有点不情愿地尝了一口，随即瞪圆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介乎惊喜与惊恐之间，有点愣愣的样子很是可爱。

孙哲平就笑：“怎么样？”

张佳乐喉头滚动了一下，咽下了那口面。

“我靠大孙你背叛组织！”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还没等孙哲平反应过来，张佳乐就开始拍着桌子大肆鞭挞孙哲平的罪恶行径：“大孙说清楚你什么时候脱离外卖和食堂队伍的？从实招来！”

孙哲平抱臂冷笑：“我就不说，你奈我何？”

“那就罚你明天再给我做。”张佳乐狡黠一笑，露出了计划通的表情。

那天晚上张佳乐就着x香村的点心吃完了面。孙哲平就在旁边看，问会串味吗。张佳乐抬头看看他，孙哲平就伸手把对面人脸上的酱汁擦一下。张佳乐摇了摇头：“不会，贼好吃。”

过了一会张佳乐又评价道：“大孙，我现在对你刮目相看了。”

 

剩下那包料孙哲平用在了季后赛出局那个晚上。张佳乐咸鱼一般瘫在沙发上，孙哲平则下了厨房。过了一会儿面的香气飘出来。

孙哲平往面碗上搁了两双筷子。张佳乐瞅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我吃了啊。”孙哲平不以为意，夹起面就吃。然后张佳乐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你赢了。”张佳乐吸了吸鼻子，夹起面狠狠吸了一口。

他吃面的时候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孙哲平停了筷子，沉默地看着他吃。

“手艺退步了。”张佳乐吃了两口后总结，鼻尖泛红，声音发涩，眼睛也又红又肿，不过好歹没再掉眼泪。孙哲平好气又好笑，拽了张纸扔给他：“废话，半年没练没给你煮糊不错了。”

张佳乐翻了个白眼，又吃了两口，忽然智商上线：“面是你春节那会儿学的啊？”

孙哲平还他一个白眼：“乐乐你猜？”

“我靠大孙！”张佳乐拍案而起，怒发冲冠，尽管他并没有冠。看到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孙哲平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他看着张佳乐气势汹汹地绕过桌子，凑到自己跟前，以一种真人PK的气势拽起他的领子吻了下去，只是眼睛太红不怎么有威慑力能令人信服。两人的唇齿间充斥着一股老北京炸酱面味儿。还是很香的，张佳乐想。

那天他们做到很晚。夜很长，张佳乐想他们的未来也很长。那晚他们没有关灯。最后收拾好躺下时阳光好像已经露了一线。孙哲平下巴搁在张佳乐肩窝，说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个夏天。

这句话他给张佳乐也给自己。

他们都相信彼此的未来还漫长。

 

张佳乐睡到夕阳西下，迷迷糊糊发现身边少了个人。他闭着眼睛喊了两声大孙，没人应他。张佳乐只好垂死梦中惊坐起，恍惚中感觉眼前什么东西在晃，伸手扯了一把，从自己额头上揭下了一张便利贴。

“妈的孙哲平。”他嘟囔了一句，去辨认孙哲平狂拽酷霸帅的狂草。

“下午飞机，我先走了……”张佳乐皱着眉念，“饭在桌上，记得热，到了给你短信……”

他摸过床头手机。并没有短信提示。张佳乐在心里糊了自己一巴掌。

“要是没事，可以来B市玩。”

底下是个落款。

张佳乐跳下床，愉快地填饱了自己的胃，然后摸出手机查起了K市到B市的机票。

——但他最后也没能找到去B市的机会。在他回家转了一圈被逮住后就没能摆脱家长的魔爪，孙哲平对此深表遗憾。

 

第五赛季开始前张佳乐去机场接孙哲平。那天下着雨，张佳乐提着把大伞过去。回战队路上他拎着孙哲平带的B市特产边走边吃，曰孙哲平高，打着伞俩人都方便。张佳乐的解释非常完美，孙哲平懒得戳破，索性由着他胡吃海喝自己任劳任怨。

孙哲平撑伞的手很稳，像他敲键盘握鼠标一样稳。换了张佳乐或是任何职业选手都一样。但走到战队楼下时张佳乐恍然发现伞抖了一抖，水珠有几颗溅到他肩头。

是有风吗？他再去看孙哲平的手，依旧坚若磐石。或者是错觉吧。张佳乐想，下意识回避了最令人不安的选项。

然则天不遂人愿。

 

第七赛季后的张佳乐放下了攥在手中的灯。

第五赛季后的张佳乐松开了孙哲平的衣角。

 

严格地说他和孙哲平并没有分手——他们连表白都不曾有过。只是孙哲平走之后张佳乐把手机上的“A孙哲平”改成了“Z孙哲平”。

孙哲平对他说人要向前看，自己扛着战队不能再软弱下去了，要习惯没有他，或是怎样。张佳乐想，那都是无所谓的事了，他只是掏出手机改了通讯录，以防自己睹号思人。

两年后张佳乐将灯放在桌子上，拉上行李袋的拉链。

他其实已经不那么怕黑，只要半夜不醒不开灯也可以睡到天亮，但他习惯性地将做工粗糙的百花队灯放在床头，就好像下一秒，会有个人拔掉电源，和他说乐乐晚安。

张佳乐背起行李袋，在房间里最后扫了一圈。

他说再见。

就像和他生命中那些来了又去的人和感情一样，再也不见。

Fin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年后他迎着抨击与斥责再度踏上赛场，在网游中遇到了一个叫“再睡一夏”的ID；两年后他在赛场上和那个人握手，互道有些苦涩却真诚的祝福；三年后他手中握着世界冠军的奖杯，走出机场的瞬间有人向他走来，张开臂膀揽他入怀。

 

孙哲平对张佳乐说：“我爱你。”

End.